清商无韵

别君去兮何时还。

凤凰台 11 【靖苏 原著IF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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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苏偶尔觉得,人世间的贪心不足当真是可以拿来救命的。

比方说对于此刻的夏江而言,倘若一剑杀了他,尔后抽身扬长而去,便当真天涯海角无迹可寻;且皇帝尚在位一日,都会成为时时悬在萧景琰头顶的一柄利刃。然而他想要的远不止是自己的性命。

天性里浸淫着政治权衡博弈之道的人,随时随地都在计较谋划着更大的利益。誉王如是,夏江如是;就连梅长苏自己,一年来潜藏在金陵城中最暗处的一隅,手指翻覆间将一池浑水搅动成兵荒马乱,也绝不敢称自己一句清白坦荡。

若是无视缘由只论结局,猎宫中三千禁军与这五万庆历军的性命,都可以记在他的罪孽之中。而这战场危局中行将倾覆的小小中军营帐,也不过平日朝堂相争的一个缩影——时值大厦之将倾,无论哪一方,都终究算不得胜者。

只是梅长苏还不可以死,便纵有再深的罪孽都不可以就此止歇。这个影子的用处还没有到穷途末路,纵然他所剩无几的余生中注定要受尽万般锥心折磨,却也早已没有退路。

帐中再次静极,三人无声对峙中透过窄小的窗格可以看到四围天色隐隐的阴沉。一场春雨将至未至,连带着耳畔风声都有些凝结,却依旧可以听见战马嘶鸣、金铁入肉的声响。

梅长苏已经许久不曾离死亡这么近过。

除了梅岭那场生死血战,再上一次身陷穷途末路的重围时,他尚是雪夜薄甲逐敌千里的少年将军。头一回独自带兵不免万分骄纵,将深入敌营的战线拉得太过绵长,竟不得不与霓凰一起被困于南楚边陲的孤岛小城中,日日据守城池,数着箭袋中的箭镞和碗底的饭粒过日子。

那时面对的敌人,是南楚日日前来叫战攻城的壮硕健儿,和己方愈发胃袋空空的有限士卒。南楚的冬日并不结冰,却也别有几分较之金陵的瘴毒之气,只待人体虚之时发作出来。他忍住腹中近乎疼痛的饥饿感,搓着霓凰长了冻疮的小手,有些痛恨自己一个人跑来南楚的决定——说真的,又有几人逃婚会逃到自己的未婚妻家中去呢?

而若是萧景琰还在,定然能够拉住他这匹脱缰的野马吧。

少年轻狂,谁不曾有。半月之后萧景琰亲自带着兵马,与他凭着城门角上最后一簇报讯烟火沟通了消息,当夜里应外合重创了南楚贸然入城的数万大军。几乎生离死别之后两人见面却是大吵一架。关于婚约,关于侧妃,关于王府,关于未来­——直到林殊饿得撑持不住胃里发出一声怪叫,萧景琰才嗤地一声笑出声来。

然而此刻帐中却只余满腹心机算谋。

其实趁着战场混乱,江左盟的暗卫大约已在左近。若是此刻破入帐中救出他来,即便有夏江在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是他自战事之初便在心中许给萧景琰一场胜利,完整的、光明磊落的,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绝不愿其中掺杂了半分属于梅长苏的阴诡暗算。

所以少顷他于众人面前的身份,大约也只是个无关痛痒的人质罢了。

梅长苏蹚过宫闱私斗的幽深暗影,揭过朝堂衣冠的禽兽真容,跨过两党权争的万丈深渊。他手段若神,生杀予夺中沾满无辜者的痛与血无数;却于此刻忽而想着,万幸今日担负这一切罪孽的人居然是我。萧景琰依然是那个耿直中正、绵延帝祚的靖王殿下,也终将成为登临四海、俯瞰穷极的未来帝君。

这一颗毫无瑕疵的赤子之心,梅长苏终究是替他保留了下来——却就此再也不配成为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那个林殊。

他为了重逢有些雀跃的心思一时变了沉寂;对着帐中残烛凝目半晌,忽而焰心爆起了灯花,倒是将他微微惊了一跳。

 

另一方夏江和誉王的无声对峙,倒是很快见了分晓——夏江满意地将林殊的手环袖在囊中。他甚至不需要告诉萧景桓梅长苏的真实身份究竟为何,毕竟誉王殿下从来不缺玉石俱焚的勇气。

若说有什么是出乎于夏江意料之外的,那就是萧景琰当真不知梅长苏就是林殊。进悬镜司也好、只身入誉王大营也罢,若是靖王知道林殊的真实身份,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意的。他既敢对人情冷暖嗤之以鼻,自然也知道林殊这一番对袍泽情义洁癖一般的作为究竟有多愚蠢。毕竟利用人心是他这么多年来浸淫已久、妙用无穷的手段,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见梅长苏对此讳莫如深的理由。

夏江自然也不会尝试去做提醒萧景琰的好人。

待他和萧景桓一人反剪着梅长苏的双手、一人拿刀顶着人的后背将他推出帐外时,靖王的兵马早已在帐外列队齐整。一身甲胄的萧景琰在头盔下投给了梅长苏一个深深凝望的眼神,得了他一个类似“安心”的答复,旋即重又注目起他的五哥。

纪城军的旌旗终究猎猎招展,将誉王的野心困顿在营帐前渺小的一隅;然而夏江却觉得,自己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五哥,你已经无路可退了。投降吧。”萧景琰在阵前高声劝降,却知道既然誉王拿了梅长苏做人质,定然还有一番折腾。而夏江依旧在此处倒还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以这人的武艺和脾性,想要从战乱中逃出生天简直再容易不过,又何必和萧景桓一个穷途末路的叛党逆子共谋,挟持梅长苏区区谋士来做一场毫无胜算的交易呢?

他并未投以正眼,只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单手握住梅长苏一双细弱手腕的夏江,便听见这人抢在萧景桓的面前出声道:“靖王殿下,老臣夏江乃是被叛贼萧景桓威逼利诱来此,对陛下忠诚之心可昭日月,实非出自本心;此刻更是绝非与他共谋,也不过是在向殿下求一条生路罢了。”

这人说话之间用上了内息,一身浑厚内力震荡开来,无论王师抑或叛军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他这做派与口气委实不符,倒叫周围看客好一阵想笑而不敢笑——见了靖王不曾行礼,又抢在皇室身份之前说话,即便誉王已是叛逆,也算是以下犯上;分明与誉王挟持着同一个人质,却又朗声分辩自己不曾同谋,反而是被挟制。而他手中押着的那个白衣男子,分明尘土满襟面色青惨,若这就是他向一国亲王索求生路的资本,也实在滑稽可笑了些。

萧景桓看着眼前的尴尬场景,持刀的手腕也不自觉地紧了紧。

却不想萧景琰却似乎将夏江这一番话听入了耳:“夏首尊即使此刻合该身陷囹圄,也是身负绝世武艺的悬镜司一代首尊。被叛党要挟之语,本王绝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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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的更新下,对靖苏的读者们非常严肃地道歉!因为我和苏靖家某些GN的矛盾,占了一天的TAG影响大家的观感,实在是非常非常的对不住……大家请随意地惩戒我。

关于那位GN吐槽的事情,我并不觉得自己的文有哪点触了苏靖的底线,毕竟是连感情线都是极度隐晦的权谋文。不过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并没有因为读者的要求修改标题,并且确实对几位提意见的读者态度不好,确实是应该加以反省的地方。不过该删TAG的我已经删了,该道歉的几位我都有公开在评论中道歉,继续因为这件事情占TAG虽然我诚恳的请求大家的惩戒,却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可以让步了。

再一次对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心情的靖苏姑娘们致歉,很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

不过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没有产出不多逼逼。绝对不会因为粉丝之间的矛盾影响我对角色的爱。

更新会继续的,求小红心小蓝手,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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