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商无韵

别君去兮何时还。

凤凰台 01 【靖苏 原著IF剧情】

『剑在弦上。』

梅长苏提笔写下这四个字时甄平和黎纲正在仔细地封上苏宅数个明里暗里的出口。他将几个颜色不一的锦囊一一封好,纸条叠在最上方。一脸惶急忧虑的黎纲觑眼看着,被他一眼刀钉了回去。

他把这一摞物事郑重交给甄平,嘱托道:“字条给靖王,锦囊交给蒙大统领。”

衣襟袖口中随身带着的暗器、毒粉、药瓶被一一取下,整齐地搁在案头;想了想却又从药瓶中拿出一粒赤色的药丸来,神色漠然地丢进口中,完全无视了想要出声制止他的两个下属哀哀欲绝的神色。

“既然是白衣渡江,总该戏做全套吧。”

时值三月春暖,正是金陵城郊九安山上皇族春猎之时。半月前苏哲自忖一介客卿,还是不要去与静妃见面无端露了马脚,遂婉言谢绝了靖王邀他同去的好意,留守在城中的苏宅里。却骤然得到下属密报,誉王虽被贬为双珠,狼子野心不死,竟然暗中联络了京城以西的庆历军,假借勤王之名欲行造反之实。

“甄平童路增援军中,黎纲留守,调配人手配合我的行动。悬镜司你们尚且拦不住我,这誉王的中军大帐,不见得是什么刀山火海。”

“景琰若是有难,我必无法独活。所以此去乃是求胜,并非求死。”

“不过旁的话你们一句也不必告诉他。见字如晤,当知我心。”

苏哲缓步走出苏宅大门。春日阳光晴好,城中禁军往来巡逻却无端为街景添上几分压抑。百姓虽对城中局势不甚了然,却也隐隐知道这是大事发生的前兆,举止谨慎道路以目,倒显得他一身轻松。

见到这位名声鼎盛的客卿白衣出门,早有眼线向誉王府上通报去了。大概是感受到江左盟中高手无声的威慑,城中兵力遂悄无声息地向苏宅方向去了约莫三分之一,然而并不多时苏哲竟然不知从何处走街串巷,端立在了誉王府的大门口。

“报——城南门处有二人乔装禁军意欲出门,身手极为高强。禁军拦截不住,只将一人截杀,另一人已经乘快马逃往京郊九安山方向!”

王府主卧里誉王正在更衣。亲王制式的皮甲崭新轻巧,却阻不住身边跪地不起的王妃令他心烦。听了军中回报,他似乎并不意外地只是微微皱了眉头:“什么都不做,确实不像他梅宗主的本事。”

门外有曼妙女声怅然道:“是般弱无用,终究还是忧心梅长苏对殿下不利,将兵将遣去监视于他——”

“调虎离山之计得逞,便算是本王让萧景琰一回——也不过是早一刻知道谋反的消息罢了。”誉王却摆手打断她的告罪,自己理好佩剑的绦穗,缓步走出门来,“他一介白衣,于韬略一道想来纸上谈兵。既然军情紧急,本王便在军中会一会他。”

“殿下果真聪慧。这人孤身而来,定然是通过下属向靖王献了计策的,倒是不妨听听他满口胡言。”紫衣女子连忙跟在身后,步履轻盈,身怀武艺较之这一国皇子竟还高上几分,“以殿下慧眼必能明辨真假,兴许于行军颇有益处呢。”

“刀斧加身的滋味,他上次似乎还没有尝过。你说本王若是将他斩杀于阵前祭旗,萧景琰又会作何感想呢?”

 

九安山猎场。三千禁军的军旗威严矗立,萧景琰和蒙挚面临的军情,却是有生以来最为严峻的一次。

“蒙大统领,山上的一切,可就拜托你了。”甲胄齐整的皇七子对自己的爱将拱手作别,“三天之内我必不眠不休驰援九安山,父皇和母妃的安全,全赖大统领了。”

“护卫皇室安全是微臣重责,定不辱命。”蒙挚急忙还礼,神色坚毅中却带着一些犹疑,“只是军情从来瞬息万变,我又是个习武的粗人——倘若苏先生的锦囊不能料敌机先,无法拖延三日,若是有负殿下重托,又该如何是好?”

“兵法既有变数,自然也有恒定之理——先生之能,我信得过。”萧景琰翻身上马,“三日之内,必见纪城军旗!”

他带着寥寥数人自后山小路往官道上飞奔。那张带着一个明显错字的纸条就揣在怀中,捂得发热——蒙挚或许并不知道这几个字背后的深意,却没有人能比萧景琰更懂得何谓『剑在弦上』了。

十五年前萧景琰十六岁,好容易和林殊一道软磨硬泡得了允准,被祁王兄派去赤焰军中戍守大梁西方边疆。他们两人不是军中熟手,只能得到押运粮草之类的无聊任务。林殊前方领路,萧景琰负责殿后压阵,相隔不过半里地,一日却话都说不上两句。

不妨一日他们正摸黑行在巴山崇山峻岭之中,离主营大概还有一天行程。蓦然山前山后灯火通明,显然是遭到了伏击。

那时梁、渝二国已经有一年不曾正面交战,都知道一旦交手必然是一场绵延战火,双方谁也不会善罢甘休。却不知为什么大渝竟一时兴起,来伏击他们这支不甚重要的小分队。萧景琰在军中的事情藏得极为隐秘,自忖不会是皇子身份泄露,却见一只白鸽从前方扑簌簌飞落,上书林殊字迹:『阵前暂无动静,是否疾行离去?』

他扯过那张字条,在背面墨汁淋漓地写道:『剑在弦上。』

不多时阵前林殊迅速弃了部众向主帐疾驰而去。萧景琰率着兵士就地把多余辎重举火焚毁,铁盾筑起抵挡箭雨的防线;僵持半夜之后又一身重甲身先士卒冲上山岭,与故布疑云的敌方轻甲步兵一番艰辛鏖战。

血海之中回头看见林殊单骑驰援冲杀而回。带来中军虽被袭击,幸而有他提前报信,得以防备的胜利战报。

果然他们两人的反应全然不错。大渝举火鸣锣故布疑阵,拦截他们的却并非重兵,山前放林殊离开更是指望他向中军求援。若是两位少年将军慌乱之下一番疾行,山腰火箭雨落,辎重、部队自然全军覆没;而若是萧景琰对伏兵兵力判断有误,林殊当真带了援兵而来,那今夜大梁的中军大营也即将不保。

大渝先发制人,必是箭在弦上。他若胆怯退缩,只会得寸进尺。

只是林殊回去的时候一面给他包扎伤口一面笑话他道:“阵前你倒是反应迅猛得很,写个字条竟还有错字。我可收好了,回去就叫太学的夫子罚你抄书!”

那时双方蓦然开战,正是胶着之际。萧景琰这一点功劳并没有主动报备记入军功,却也没有受夫子那一通罚。大梁战胜之后二人终于相见在他帐中乱来的时候,他从林殊的里衣中又翻出了那张字条。当即按着林殊好一番胡天胡地,直问他是否解得相思之苦。

于是第二天赤焰军中开始盛传皇七子的别字逸闻,林殊在他背后捂嘴偷笑,被他父帅狠狠敲了一巴掌。

……

后来的靖王回想起昔时年少风华,终究青冢枯骨。再书『剑在弦上』,竟已无人可解。

梅长苏果然是曾经的赤焰旧人。

如今他旧事重提,并非让靖王故技重施;而是提醒他,眼下军情不在死守而在求援,需当机立断——想来他在金陵也必然不会安分。既然知道蒙挚不擅应变,看来已经往誉王军中去了。古往今来那些说客的巧舌如簧,江左梅郎还未必看在眼中。

这人行事向来这样奋不顾身,他纵然万分不舍却也阻拦不住。此身承负早已不止家国至亲,还有赤焰英魂殷殷期待。

萧景琰并非薄情之人。梅长苏待他痴心虽然藏得深,他却也渐渐看得分明。他打马沿着官道急急去了,心下又是忧思又是感动——

等到云销雨霁、重逢之日,还是对先生一诉衷肠的好。

-------------------------------【TBC】-------------------------------

是的我又回来了。

凤凰台这篇是一个假设,假设苏兄没有跟着景琰去猎场,那要如何赢得那场战役呢?

电视剧里誉王这一段的智商被砍得有点狠。无论如何,皇权号令天下兵马,他真的从来没想过援兵的问题吗?哪怕从后山吊绳索下来呢……

这篇是短篇!短篇!应该会尽快完结掉~

求热度评论,拖更三天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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